她“嗯”了一声,一边低头穿鞋,一边把手里他的大衣交还给他,抬头一看,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昏暗灯光下,他垂着眼,看上去一脸倦怠,眼神里满是失望。那一刻她莫名其妙又改了主意,说:“明天还要去上班,同一身衣服总不能穿两天吧?臭袜子总要换吧?至少要回家去拿东西啊。”
他二话不说穿上大衣送她回家,而她在心里笑话自己:这是她一天里第二次让步了,也是可笑,她连他一个失望的眼神也没抗住。
回来的路上,坐在车上,她才发现那只小盒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大衣口袋里。她拿出来看,他在旁边开车,侧头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在机场等飞机等得无聊,同事去给女朋友买东西,我就顺便也买了一个。”
口红怕是直男送女孩子的万能礼物。她拆开包装看了看,很以为会看到一个直男最爱的芭比粉,没想到竟是豆沙红,和她平时用的色调相近,所以笑着赞了一句:“好看。”
他才舒展了眉眼,笑了笑。
两个人都忙,又回到他家也是一人一台电脑,工作到深夜,甚至坐在床上还在各自为政。临睡前她才发现,他床头的那堆杂志全是房地产广告。“要买房?”她翻着广告随口问。
他还正在电脑前忙些什么,只抬头瞟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她知道他曾经说过,创业初期,技术并非最难,资金才是,所以他一直最操心的是资金来源,一直拖延没有置业。“不是说资金是你的生命线?怎么突然想到买房?”她愈发好奇。
他盯着电脑“哼”了一声,淡淡说:“我在公司的眼线说,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又是牛头不对马嘴,这话她当真没听懂,追问:“谁?说了什么坏话?”他又自顾自盯着电脑,抿紧了嘴唇不理她。她贴过去胡乱抓他的头发,一本正经地替他策划:“象你这样,把头发理一理,穿个西装,收拾收拾,也勉强算个青年才俊,应该挺讨丈母娘喜欢的吧,娶个富二代吧。”
他抬头挖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玩笑地说:“你替我介绍一个?”
虽然是玩笑话,她倒并非全不认真。
后来关掉灯,他伸手搂着她,在黑暗里与她相拥而眠。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什么也不做,盖着棉被纯粹睡觉。他应该是累了一天,头沾到枕头很快传来均匀又轻微的呼吸声,而她一定是认床,闭眼又睁眼,死活睡不着。
夜深人静,她挪开他的胳膊挣脱他的怀抱,挪去床的另一侧,尽量离他远一点,好不容易才培养出点困意。半梦半醒间,她还能看见他的侧脸,黑暗中更显得鼻梁挺直,轮廓分明。大概从第一天起,他们在那间有很假的假山和很小的池塘的上海餐厅里认识的那一天,她一直觉得他是个极好看的男生。
时隔多年,他仍旧是老样子,一头乱发,有深邃的眼睛和温柔的嘴唇,那个青春岁月里曾让她怦然心动的男生。可内心深处,她从没觉得他们有天长地久的可能。在睡着前的最后一刻,她望着他黑暗中的侧影,还在心里想,也许不是现在,也可能不是今年,甚至不是明年,但未来的某年某月某一天,他会爱上一个最好的姑娘,然后娶妻生子。到了那一天,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会手捧鲜花和礼物去参加他的婚礼,祝福他一生顺遂,永世安康。
春节一放假,姜芷芃回了永平。
冬天的海港她最熟悉不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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