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顾溟不愿意看到的荆棘,起码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它们成长得太快了,快到过早地撑出了顾烨的外壳。
离家的那十年间,顾溟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赚够了欠顾升的钱,我会不会回去?
放在刚离开的那一天,他还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内心笃定。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银行卡里数字的增长,他变成了一个成年人,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如今,他大约明白自己为何那般瞻前顾后,他的瞻前顾后来源于惊慌。
惊慌于改变,惊慌于面对顾烨的失望与失落。他从未为顾烨做过些什么,无论是牺牲还是两败俱伤的冲劲,他都没有过。十年变迁,他是一潭死水。
顾溟垂头望着这双手,这双手的手背上有他熟悉的老茧。顾烨拿过刀握过枪,这一刻却将他环绕,掌心的热度甚至穿透了他的毛衣。相较之下,他自己的手却是干干净净的。也许就如李明宇所说,总得有一个人出来背负这些,所以顾烨的手上也早已添了新伤。顾溟伸手想碰,然而面对这些很有可能令他心碎的故事时,他还是做回了缩头乌龟。
“……怎么了?”他打开水龙头,平心静气地问,“你手擦干了没?别把我衣服弄湿了。”
顾烨只是用鼻尖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坚实的胸膛也跟着离开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顾溟转了转眼珠。地上都是前天晚上留下的一串泥脚印和污渍,两只泥拖鞋杂乱地堆在门口的角落里。他一边刷锅一边说,“那你把地板擦一下,拖鞋也帮我扔了吧。”
顾烨去卫生间里取了一条抹布,打了一小盆水出来。这些泥土已经全干了,固执地粘在地板上,渗透进缝隙间,顾烨就从玄关起开始往地板上倒水,想着先弄软了再擦。
顾溟余光扫到他正在奋力擦地,说,“你的大衣晾在阳台上了。”
恰巧门铃响起,私厨在门口敲门:“顾先生,您点的餐送到了。”
顾溟取下手套往门口走,不料光脚踩上泡水的地板,脚底一个打滑,身体直往后仰。顾烨见状连忙伸手抱他,搂住他的腰以后却也失了重心,打翻了水桶。一声闷响过后,两个人全都栽在浅黄色的泥水里。
“唔……”
顾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体压在顾烨身上,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顾烨皱着眉,头冒冷汗,捂着自己的胳膊肘。
顾溟慌了神,“怎么样?很疼吗?会不会骨折了?”
顾烨紧抿着嘴唇,什么话也没说。他撞到了手肘,除却一瞬间的剧痛之外,整个手臂发麻,一时半会还没缓过神来。
顾溟扶着他的手臂,半跪在地上,离开也不是,呆着也不是,“你别动,我、我去打120。”
大概很少见他这样六神无主,明明私厨就站在门外,他大可以开门求救。顾烨说,“别打,我不想去医院。”
顾溟一站起身,顾烨立马抓住他的小腿,重复道,“别打。”他已经恢复了一些,舍不得顾溟离开,故意在他往前走的时候发出忍耐的一声闷哼。
顾溟以为自己扯到了他的手臂,退了回去,有些着急,“多大的人了,别那么幼稚行不行?你是想做杨过还是怎么的?”
顾烨抱着他的脚踝不松手,逼得顾溟蹲下身来,又无奈又担心。顾烨仰着头看他,心里一阵窃喜,正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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