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之后,曹淮安脚跟不定,或去并州案户比民,或去到凉州边境巡视……
萧婵住在武威郡的姑臧城里。武威郡也属河西四郡,在石羊河流域附近,戍边将军孟光州当年提出弃三保一后,恒帝迟疑,朝官争辩不休,他怕一抻再抻,四郡团团丢失,自领兵到武威郡撄城驻守,并建坞壁息师,能容数万人。
孟光州的自作主张,却保得武威郡免受外敌侵扰,遂恒帝也没穷究到底,爽性让他戍守武威郡。其长子孟魑一直在曹三飞下习领,孟光州死后,孟魑将武威郡归曹氏所管,自己当了曹淮安帐下的一员将军。
曹雍曾在在河西四郡设关隘驻御墙,曹淮安又命修沟堑,筑烽燧,建畔宫,让凉州成为一处安室。
姑臧王府上不甚多人,除却下人,便是舍人,萧婵着实闷慌了,就往那离王府四里的门阙去,少时待一刻,春慵若犯,则能待小半日,但大多时都是半盹寐。府中胞厨见状,寻思着备整甘旨装盒担让少君带去。
盒担有果脯肉干,酸甜具备,爽口钻腮,能解馋缓饥。
萧婵一日能食去八分。
阙上能见城外山川之景,又可将城内忙碌之景尽收眼底。久而久之,百姓都知阕上有一倾国之姝,探之,原是少君。忙里偷闲之际,也会臻凑阕下窥看一眼。
有人编歌谣唱道:天上之仙,裴回人烟,而地上之人,妄想飞天。
一日,萧婵如往日那般来阕上观望,不期有一龙钟之人朝上啸指,阙门守将梁寿一听,拔剑直指啸指者,气诘道:“你是何人?安敢如此胆大戏少君?”
语竭,扬尘追去。
一声吟吼,一声剑音,百姓生惧,欻欻散去。
梁寿趁手捽住啸指者,往膝窝里一踹,他即刻双膝着地。梁寿举剑,照着后颈要落剑,萧婵在城上出言阻道:“等等,想他是无心,将军暂息怒火。”
梁寿剑不收,道:“少君有所不知,这些小人若稍加姑息,他们便会得寸进尺。我瞧他披发跣足,垢头败褐,不类凉州百姓,七八打是别郡来的逃犯或是别郡城的细作,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其一。”
萧婵眼转向啸指者,浓髭与浮垢满颊,一眼难视清面容,额角一道坟起的伤痕直咧至耳边,胡渣围唇,一眼已毁坏,黑瞳缺失,另一只则是眼白溢红丝,伤痕驳乱深浅横交与腕,十个指甲呈青紫近乌黑,足无着履,沾惹着黄土黑泥,黄泥里还掺杂着些水草,模样惨然,让人生怜。
萧婵问道:“你可是姑臧之人?”
啸指者傻笑着摇头。
萧婵夷然道:“今日将军发怒,震赫厮人,想来往后这厮人过举自稀,依我之见,事事留些张本,回容一回,暂先把他关入牢中审度审度,若无犯事前嫌,再将他逐出城罢。”
啸指者忙投地称谢,梁寿只能作罢,命人将他肘押进狱。
自这一桩小事后,梁寿竟日闷闷不乐,噎嗢难语。
哼,一介妇人。
萧婵懂得察言观色,寄声缳娘,让她去与梁寿说些话。
缳娘得萧婵之命前去说道:“将军可是因翁主妇人之心而竟日不豫?”
不待他回答,缳娘又道:”将军如今有二愆,其一,即他非姑臧之人,可我与翁主至再至三见他在此地摆洒,将军失职,且养宂口兵士,将嫌疑之人放进城。其二,便是让他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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