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一阵氤氲的热气笼罩,额与颈贴着碎发,枕上痕痕纹路印在腮斗儿上。
屋里炭火烧尽,只剩余温薄烟。
曹淮安唤缳娘再拿炭火来。
萧婵睡得不恣,不时左右翻动,曹淮安枭开帐子,佥坐塌上,顺道儿俯盼她睡容。
粉团成的人儿,当真好看。
可惜被人伤了脸?
她脸颊上了药,左颧上一块块琥珀色。虽消肿了不少,但掌印宛然,檀痕犹在,鼻窝还是有泪光。
曹淮安伸手去揾,却触碰伤处,她不安分地撇过头,露出颈上一道红痕,是被人用唇齿咂出来的痕迹。
瞟见掌痕与红痕,他眼底寒意遽然升起,拔出腰间的剑斫地消怒。
曹淮安在心里把张督邮千刀万剐了。
掌掴,则砍其指。
断发,则擢其发。
侵肌,则毁其牙。
污真,则去其势。
……
萧婵闻声醒来,掀开眼帘,睄了一眼,他怒气汹汹,直让人发森,眼睛一转,见地上之亮晃晃的剑,吓得拉上被角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曹淮安默默收好剑,软语相问:“还疼吗?”
良久无人应,曹淮安怕闷出病来,掀开被褥。
萧婵没趣搭拉的躺着,曹淮安还在问,问多了,她心里一酸,饧涩的眸子就变得水光盈盈。
一天之内,曹淮安亲眼见她哭了三回,哭得泪眼已枯,搁在以前,可是一滴泪都不曾见过。
萧婵自出母亲肚皮以来,初水风头遭人批颊捽发,还险些被人浼了娇躯,说不怕是假的,在那时候她脑中一闪而过曹淮安的面容,自己也不知为何。
萧婵蹬鼻子上脸惯了,因他明知自己有夫却仍要娶她为妻,不啻是叨越他人妻。
对此,萧婵羞于肚怒于胸,今遭难,心苗隐隐有后悔之意,但终是赧于启齿,承认自己的过错,索性闭上眼,佯装要睡。
鼻洼腮颊湿团团的,曹淮安掰过粉面,用湿帕给她揩拭,刚擦净泪又流出,随着才揾干檀痕流下来。
一行行粉泪,曹淮安看得心碎,他想把嘴凑近,一点点把泪吸净。
想着,曹淮安还真凑过去了。
温热的鼻息洒下来,萧婵愣愣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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