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线螺旋彼端传来一阵忙音。易嘉鸣放下电话,助理推门进来,迟疑道:“少爷,有几个人来,说要见你。是……周子昭派来的。要不要弄走?”
易嘉鸣精神紧绷,连额头都在抽动,咬牙摇头说:“让他们进来。”
几名黑衣保镖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与易嘉鸣对视。易嘉鸣示意助理出去,清脆的关门声响起,为首一人冲他胸口一脚踢来。
周历山发出一声尖诮的笑,眼看易嘉鸣被几人连踢带踹,蜷在地上勉强护住头颈,白皙下颌角都溅上一串血色。他不急不慢喝下一壶参茶,叫他们拖易嘉鸣到车上,驱车往码头去。
今日天高云淡,荒芜的码头边一叠叠浪潮声富有节奏充满诗意,远处传来货轮汽笛声,海鸥鸣叫,有货车在远处来来去去。
周历山打发保镖去清场,自己抽起一支雪茄镇痛,黑衣保镖踹易嘉鸣膝弯,他“砰”地跪倒,额头顶上周历山手中的冰冷枪口。
去清场的保镖急匆匆跑回来,身后跟着穿工装裤戴安全帽的货车司机。保镖躬身向周历山耳语,周历山听完,大喜过望,拿枪筒拍易嘉鸣沾满血的额头,“易少爷,你爸死得早,教你做事只教一半,今天周叔叔教你另一半。”
易嘉鸣一只眼肿起,另一只眼眼角撕裂,望他的目光血气腾腾,又像是望向天边悠远的云。
周历山说:“下辈子记得,做事要绝,绝到六亲不认,才能铜墙铁壁。”
易嘉鸣连呼吸都带血腥,狼一般盯着他。
周历山说:“你挂念大小姐,子昭送她来,给你看一眼。”
货车司机手中捧着一只天鹅绒首饰盒,闻言送上前来。易嘉鸣接过,打开来,面无表情地端详,随即转过方向,送到周历山眼下。
盒中的手指修长有茧,沾血的根部戴一只铂金戒指,纹样古典,是周历山送周子昭的成年礼。
周历山猛地怔住,苍老脸上呈现出十二分心神俱裂的错愕。易嘉鸣在下一秒猛然起身踢周历山膝盖,劈手夺枪,反手勒周历山在肘弯中,逼黑衣保镖退开几步。他转头叫:“嘉宁,你开车。”
易嘉宁摘下安全帽,疾步向前,拉开货车门,将周历山推上后座,扶易嘉鸣上车。
易嘉鸣失血过多,此时才觉出冷,在座椅上摊平修长的身躯发抖。嘉宁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叫他:“易嘉鸣,不要睡着。”
易嘉鸣头痛欲裂,眼前发花,但莫名地心底一片欢悦,可能是因为嘉宁平安,也可能是因为嘉宁叫他的名字,“易嘉鸣”,三个字里面有两个字跟她一样。
他看不清嘉宁的样子,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有没有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