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汉子揍起蟠儿莫把孩子给打坏了?复又想起梦中先薛老爷曾说不许她插手先生教导儿子,否则百年后见了祖宗也要休了她,只得把这点子忧心压了又压,又把丫鬟婆子们吩咐了又吩咐,势必要做出个热情的模样儿出来,好歹让先生下手的时候略往高处抬上一抬。
万先生跟着老仆进了主院花厅,只见草木葱茏,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毫无交头接耳嬉笑无状之态,便知这户人家必是门风严谨的,立时对学生的期望高了几分。又有婆子丫鬟殷勤服侍,连老娘也照顾得妥妥帖帖,心下只觉这是个难得的好馆。他本是个胸有丘壑的,又不肯伏低做小,这才自毁了前程回家务农,若是能□□出个金榜题名的学生,脸上好歹才有些光去见那些同榜同年不是?
这一路来得急,身边又有薛家老仆跟着,是以薛蟠不学无术、资质驽钝、无法无天的名声尚未传入他耳朵,还只当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呢。
比及薛蟠也进了花厅,万先生才知道好竹也会出歹笋子。这孩子胖且不说,一脸蠢相一看便知是好狠斗勇之徒,进退之间礼仪粗糙,定时父母往日教导不严加之溺爱,才会金堆玉砌着养出一头蠢猪来。
万先生欲想掉头就走,然这十冬大腊的,又带了老娘在身边,万一路上出个好歹岂不是悔之不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坐着没动,只把薛蟠又上下打量了几遍,捏着鼻子问道:“之前可曾进过学?”
薛蟠乍着手,咕嘟着嘴只不出声,薛太太面上甚是无光,可碍着寡妇身份也不好出声,只得让婆子出去吩咐大管家代为回答。管家已是早得了主子吩咐,打个千儿道:“回先生,我家大爷只跟着前面的先生们略略识了几个字,还不曾进学。太太有吩咐,守孝这三年必要让大爷好好读书,不求甚么名满天下,只求往正道儿上走走。先生只管教导,一家上下再没有多话的。”
万先生心下一片哇凉哇凉的,连这孩子亲妈都不存甚上进的指望,可见是调、教不起来的货色。罢、罢、罢,既然来都来了,只这难带的学生方能显出他的手段。只往正道上走算什么本事?少不得要令其下场煎熬煎熬。
当下再看这薛蟠也不觉其面目甚为可憎了,只淡淡交代了早晚上学时间和安排,因着薛家当家作主的是个寡妇不便久坐,就跟着管家一去先去安置学馆诸事。薛太太忙唤了婆子跟去布置,又吩咐两个小丫头去服侍万老娘,一通忙乱已到了晚上。想起后日便是腊八,又派人去交代女儿切不可疏忽误了一家上下的节令食物并祭祖事宜,比及天黑方才歇下。
第5章
到了腊八这一日,宝钗早早带了莺儿、白鹭并几个婆子督促着厨房先将熬了一夜的浓粥按份儿装了食盒,并一些栗子糖糕新鲜点心攒得满满当当命人提去给薛太太看。回来的人说太太点了头,这才按旧例里的亲戚各家写了签子放进去,着几个干净体面口舌伶俐的婆子穿了素色衣服挨家给送去。待下人们去跑腿办事,她又对厨房里还忙着的媳妇们关照道:“大爷那边的先生和老太太切不可怠慢,早早儿把粥送去,这边我去和母亲一同用膳。你们忙完了换着班儿吃,等会儿还有大事要忙。”
过了腊八便是年,年节里又不宜动土,是以先薛老爷的灵柩过了冥期就只寄存去了家庙,待来年选了吉利日子再葬回老家祖坟,所以这头一年的祭祀显得尤为重要。宝钗先是去主院和母亲用了碗腊八粥,随便进了些小菜便推说饱了放下碗筷,捡了几件要紧事回一回,未几便有旁支的族老上门。
家庙宗祠在薛家老宅,年年祭祀各分支偏房的族人便聚来这里行礼。薛太太领着宝钗并几个妯娌衣饰整齐在后面传递祭盘,屏风那头分了主次昭穆依着礼官唱声渐次祭拜。终究是商人之家,不必如宁、荣二府那般气势森严,众族人只依礼磕头,然后分了祭品便四散而去。都知道嫡支今年死了当家人,家里只有个寡妇带了一子一女过活,谁也不好逗留生事,只说到了正日子再派媳妇来道恼,便各自去了。
这一年冬天,薛家上下过的都没甚滋味,一则是为了守孝,二则唯一会生事的大爷又叫太太给管得翻不过来身儿,少了这个领头的霸王,整个金陵城都清静下来。一来二去外面关于薛蟠种种不肖的传闻竟是渐渐淡了,只说薛家如今广做善事,克己简朴,虽是商人却丝毫不见张狂,一时间几乎能和东南边儿几户世传的儒商相提并论了。
宝钗自打接过大厨房的权后慢慢儿的寻着由头把扎手的点子全给清了出去,尽留些手艺精巧又不过分贪腐的,人头少了不少可事情越办越顺利。公中支出来的银子月月有余也不还回账房,她只做主将这一笔余钱奖与干活儿卖力或是心思灵巧琢磨出新鲜吃食的,一时间下人们莫不感恩戴德,就连薛太太也发现自家饭桌上很有几道能塞进嫁妆里添彩的菜色,便去找女儿过问。
宝钗正在院子里看白鹭打算盘计算年节时厨房里需要预备花出去的银子,冷不丁听外面的小丫鬟脆生生道:“姑娘,太太来看您。”她连忙起身往门口出走,莺儿、白鹭跟在后面去迎薛太太,画眉就把桌上喝过的茶杯撤下去,重新换了新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