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车窗外的晚霞艳丽夺目,他的横肘搭在车窗外,吹着风懒洋洋地地看了一会儿,明白最难挨的夜晚终于到来。
这三年里,他在别墅里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但他没有倒下,绝不倒下。
他是男人,用脊背竖起一道墙,要把塌下的天扛起来,像小时候的长跑测试一样,爬也要爬到终点。
这样,他的小小妻子苏倾,风雨飘摇中的小小家庭,才能如风中烛火,拥有一隅之地。
在失去苏倾后,他维持着正常工作,他还可以条理清晰地组织讨论,甚至可以与同事谈笑风生。
只有一次例外。是他从游戏部离职的那一天,在告别会上多喝了几杯红酒。
他酒量好,从不上头,直走到家门口才开始晃。他感到膝盖很疼,实在太疼了,甚至让他想起儿时那个大风摧树的暴雨天。
最后他坐在了院落门口的台阶上。
他知道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接他,他就是歇一歇,只歇一会儿。
他的头埋在手肘间,真的睡过去片刻。
然后,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打电话给李文。
“还记得我做的那个温度计吗?”他的口齿清晰,可他知道自己正在胡言乱语着,怨怼让他把自己整个儿撕裂,他把领口扯开,用力很大,扣子都崩落了,在水泥台阶上蹦了几蹦,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当时,你说那很像是玦。”
电话那头的李文耐心地听着,呼吸平静。
“我为什么要给她?”Y的眼里含着一点亮光,静静地问,“我为什么给她这个?”
玦亦诀,他甚至迁怒于这个不好的暗示,呼吸间除了火团一样的烧人酒气,还有疼痛。
着疼痛是冷的,像是一把寒冷的钢刀贴在胸膛,每呼吸一次都被割得体无完肤,于是他颤抖着,可是他必须、不得不呼吸,去体味这切肤之痛。
“听着,Y,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电话那头,李文斟酌着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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