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方宇苦苦与各种习题搏斗的那些个下午,贺千回所弹得最多的无非是一首接一首的练习曲——
要么车尔农,要么莱蒙,因为是练习曲,还往往翻来覆去一遍一遍都是同一个曲目。
最不济的情况之下,她要连续一两个小时弹《哈农练指法》,从慢到快,中间断掉的,还得停掉重来。
那甚至不能算是曲调。
至于儿童弹的成曲,往往是巴赫的一些小品,巴赫的音乐,感觉永远低沉阴郁不明朗,连贺千回都不喜欢。
然而就是这样的熏陶,使得何方宇从此养成了做习题的时候听音乐的习惯。
他的年级里,也有一些同学是这样,上晚自习的时候,耳朵里戴着耳机,抽屉里的Walkman在转个不停。
一直以来,巡堂老师都对此没有意见,直到高三的一天,忽然班主任就说了:“有些同学喜欢一边做题一边听音乐,这是很不好的习惯,一定要改掉,不然,高考的时候没有音乐听,看你怎么办?”
何方宇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他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对我没问题,因为妞妞就在我的心里,我让她弹琴的时候,她就会弹琴,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听不见音乐声。
时间仍是转回贺千回刚开始学琴的那几个夏天。
贺千回长着一双汗手,除了极冷的时候,她的手掌心总在不停地出汗,这使得她弹琴的时候非常不方便,常常一溜琴键抚过去,就留下一行亮晶晶的水迹,关键时刻还会让她手指打滑弹坏了音符。
何方宇做作业的间隙,就会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看着,手里拿一片纸巾,趁她休息的时候,替她擦擦手心,再擦擦琴键。
那时候大多数人家里都还没有装空调,贺千回家最强劲的一台电扇,摆在一边呼呼地吹,何方宇就在另一边替她打扇子。
贺千回两边都舒服了,就转过来对何方宇笑:“我终于不是双面人啦!”
何方宇不解:“什么双面人?”
贺千回说:“一边汗淋淋,一边干爽爽,像个妖怪一样!”
何方宇心想:用词不当,你这样的,顶多是一只小妖精。
当然,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贺千回弹完一曲,就转过来对何方宇笑,陪他瞎说几句,生怕冷落了他令他无聊。
何方宇知道,贺千回太感激他,不知道是因为毕竟有些生分,还是她实在太善良。
有一回,贺千回跟他说到自己刚刚入门的情形。
钢琴老师在让她正式上琴之前,吩咐她裸着手指在木头桌面上敲了一个星期,下一次检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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