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岳一边摇晃酒壶,一边又坐回床边。他的床正对着窗,窗外的那树玉兰开得正艳,飞来一只家雀,叽叽喳喳对窗叫,扑棱棱又飞来一只,两只鸟落在那玉兰树上,忽上忽下,热闹得像打情骂俏的小夫妻。
裴岳看得笑了,他扭头看了眼床上,留下了睡过的痕迹,他幻想常碧蓉仍躺着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沿着她的眉眼拂过,另一只手举起酒壶,把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
方直等了一会儿才进来,见裴岳躺在床上休息,没敢打扰,老老实实收拾残局。
“方直,最后劳烦你再跑一趟杨彦府上。”裴岳忽然开口,把方直吓了一跳。
方直说:“诶,还是送信吗?”
裴岳说:“口信。你告诉他,他送的佳酿被我跟常碧蓉喝完了,让他记得再送些来。话带到了,讨些信物来。”
“啊?”方直等了一会儿见裴岳没有下文,略失望:“就这些......”但人到底去了。
方直这边才走,一队气势汹汹的内侍冲进裴岳房中,将他拖走。
裴岳也不惊讶,只眼中亮光闪过,心中暗叹李和崇总算有了几分胆气,可惜还是不敢当面诛杀,还需这么长时间蓄集勇气。
他也不反抗,被人左右夹住,拖出午门时,挣扎着回望了一眼飞檐红墙,在夕阳的余晖下,灿烂辉煌。
这是他曾经梦想的地方,里面有他的壮志豪情、有他隐忍的爱恨;也是埋葬他的地方,把他的希望一点点掐灭,让他堕入地狱。
裴岳一直扭着头望着,这是最后一眼,就像回望短暂的一生。
威严肃穆的广场上,行刑的人已就位,两人身背过肩高的大杖,一人问:“裴岳,圣上恩典,赐你午门受杖。你可还有什么说的吗?要说赶紧说,这可就是你的遗言了。”
裴岳只是大笑。
问话的人刚要下令,忽然瞪大眼,看向裴岳,问:“你怎么眼里怎么流血出来了?”
裴岳耳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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