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油在明善裤腿上蹭干净了。
明善把啃得一丝肉星儿都不见的鸡骨头一扔,扎着两只脏手想来偷袭大虚,被大虚一脚踢开,明善往后微微一倒,他本意只是闪过这一脚,却不料脑子往后一荡顿时眼前天旋地转,这一倒便真倒下去了。
大虚见状慌了,赶紧上前拉住他,力道太猛,更没料到这小子竟然这样沉,没站住,反往他这边来了,带着明善朝他倒来。
大虚倒在地上,腰上正顶了块石头,身上又压了个人,疼得他眼泪花儿都出来了。把这臭小子推起来,发现他眼睛已经闭上,药效发作了。
大虚坐在地上扶着老腰歇了好一会儿,叹道:“老了啊!”
说话间低头一看,好家伙,胸口上两个油汪汪的手掌印。始作俑者睡着了竟还十分配合地嘴角一翘,十分得意。
大虚不禁失笑,恍然记起,记忆中明善睡梦中总是含笑,不知牵动他心中哪根愁肠,顿时来了情绪。
他把人抱上床,打了热水,仔仔细细给明善擦了手脸,对着这张含笑的少年面容,大虚忍不住用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其实明善长得不像景王,酷似其母,都说儿肖母有福气,大虚忍不住点头,只愿他福大无边,得祖宗神明庇佑。
大虚这一生已经走到了这里,回头看说不上后不后悔,都是他自己选的路,走得倒也心甘情愿。不过为了自己一点不切实际的念想,弄得家破人亡,浪迹天涯,与这“福”字大约是沾不上边的。
明善梦中都不安分,忽而咧嘴笑了一下。
大虚脸上浮现出温柔溺爱之色,他絮絮地对明善说:“我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她容得下你,却是万不能容下我的,就是多福,也容不得我。你是她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就放心去吧!去找回你的东西,心爱的女人,好好过完这一生。你师父我,这辈子是不成了。”
说到这里,大虚眼圈红了,抓着明善的手,说:“你若要恨我,就恨我,我不怨你。你有你想做的,我有我背负的,恨我吧,你能好受些,都往我这儿招呼,别为难自己,人这一辈子不容易,有时候得放过自己,才活的下去。”
大虚已哽咽难言,最后抱着明善,蹭着他年轻的面庞,瘪嘴忍泪。
一声尖锐的鸟鸣,又长又亮。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大虚吸气的空当到底带出了哭腔,最后看了明善一眼,喊道:“我的明善啊!”
又是几声急促的鸟鸣声响起,一个人影从屋后窜出,像一只长臂猿猴,吊在屋檐下,探身推开门。
大虚背对着他,摸干净眼泪,抱起明善,递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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