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行了礼便走了,沈世兴却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想起老夫人赏沈清月尺头的事儿,便改了方向,亲自去了永宁堂。
沈世兴站在永宁堂门口,盯着牌匾许久才进去。
其实永宁堂原先不叫永宁堂,是在沈老太爷去世之后,老夫人才做主改了名字,她希望从今以后,家宅安宁。
沈世兴进了次间,请了安,拱手道:“母亲。”
老夫人靠着大迎枕,丫鬟芊结拿着绣捶轻轻缓缓地替她捶腿,她眼皮子都不掀一下,淡声道:“你来做什么?”
沈家几位老爷成家立业之后,老夫人便不叫他们日日请安服侍,母子二人一年也见不到几面。
沈世兴道:“儿子是来问问您赏月姐儿缂丝绸缎的事儿,倒不知是为了什么。”
老夫人骤然睁开眼,望着沈世兴冷哼道:“自己房里的事都弄不清楚,还跑来问我!”
沈世兴赧然道:“……儿子失职了。”
老夫人靠了靠大迎枕,将荷包的事悉数告知,末了道:“这还好是闹到我跟前来了,否则月姐儿的清白就毁了,你正好送她去尼姑庵里,眼不见为净,你自潇洒快活你的去。”
沈世兴的表情,从皱眉到切齿,再到勃然变色却隐而不发,他的压槽都在发颤,铁拳紧紧地攥着,怒气一层一层地积累,眼眶都泛着红。
老夫人看着满面萎靡的儿子,与沈清月眉宇间的坚韧对比鲜明,又道:“你再消沉下去,这辈子就过去了。月姐儿都这么大了,估摸着也在家中待不了多久,你以后能对她好的日子不多了。”
沈世兴微微哽咽道:“儿子知道了。”
老夫人狠狠拧眉,揉了揉眉心,芊结放下绣锤问:“老夫人头风犯了?”
沈世兴上前一步,焦急:“母亲……”
老夫人一抬手,低声道:“罢了,你走吧。”
沈世兴欲言又止,快步出了永宁堂,大步往吴氏院里去。
吴氏正和收拾齐整的沈清妍一道用饭,小姑娘脸上泪痕未消,却已经平静了许多。
吴氏夹了一筷子鸡肉给沈清妍,声音温和道:“老夫人既然罚了你抄佛经,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我这儿算了,再不要出门,反正陶娘子暂时也不来教你们刺绣了。”
沈清妍心里知道她说什么吴氏也不会信了,便咽下饭,欲等以后再解释。
吴氏见女儿乖顺,终于笑了笑,脸上笑容还未散去,便有丫鬟来道:“夫人,老爷来了。”
吴氏大喜,起身想去迎接,丫鬟慌里慌张,还未多说一句话,沈世兴便怒气冲冲地进来,连下人都不挥退,走到沈清妍身边,狠狠地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过去。
沈清妍傻了眼,待面颊红肿凸起,火辣辣得疼,她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小姐身份,“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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