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尔手抚过那一排洋文:colony of singapore(新加坡殖民地):landing permit (登岸准证),心中五味俱杂。
和登陆证匹配的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脱身凭札”——这个凭札需要工人带在身上,上面注明了做什么工,到邦加之日期,回中国之日期。到了约定时间,也就到了赎身自由的一刻。
荷兰人发行的的统统都是三年。
人人又都有点庆幸,倘若这回遇见是西班牙人,那多半会以他们的惯例,像在秘鲁古巴做的那样强迫自己签订八年契约,八年啊,谁知道那时候还有几个人活着呢。
这两张纸既是新生活的准许证,也是希望的记录,是他们熬过漫长海路的一个小小奖励,也是新的征程的开始。
这里的每一次掉队,就意味着死亡。
姜鹿尔阖上自己的证件,抬头看着远处那个身影,心中涌起复杂而疑惑的情绪:他是真的本就要选择简家,还是在帮她?
可是为什么要帮她?
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弟弟?
程砺并没有给她解释和道谢的机会,他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样的事情,下了船之后,他便随着其他人阔步走向简家的大车,连头都没有回。
她舔舔嘴唇,欲言又止站了一会,转身走过去,低头上了相邻的另一辆车。
车子发动的瞬间,车上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开车的是个胖小伙今天心情很好,一路吹着口哨。
“今天算你们走运,能到李家矿区那都是上辈子修了路的善人。”他看着坐满人的简家车辆说。
善人么?也并不全是。
姜鹿尔转头,瞟了一眼角落里面昨晚教她一顿好打的汉子,被唤作常福的,鼻青脸肿,一身狼狈。
对方立刻紧张地转过头去。
路程颠簸,姜鹿尔肩膀隐隐作痛,她放松了呼吸,留心观察一路的一草一木。
空气闷热潮~湿,带着温热和水汽,里面夹杂着密林中种植园里胡椒和甘蜜的味道,林深叶茂,不时听见猴子攀越树枝的声音,这里有美味的各式水果,也有凶残的马来虎窥探。
而当一只老虎品尝过人肉的滋味,它的余生,便只会将人类作为唯一的捕食对象。
丛林里,充满了各种希望和危险,但财富,值得让人铤而走险。
姜鹿尔虽长在官宦之家,祖父母因父母早逝的缘故格外娇宠,却并不是一个娇滴滴的性子,三年的乡下生活,也算是能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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