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鹿尔并不这么想。周香公曾不经意说过南洋的老板都不是省油的灯,死者十之六七,而一个人死了有十个人去,十个人死了有一百个去。
同样的规模,同样的需求,为什么一个会多给钱,而且要那么多人。
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因为拿到手的钱一样,因为死的人更多。
她心里立刻有了抉择。
今晚是他们在圣约翰岛上最后一夜,姜鹿尔躺在粗糙的地板上,透过斜下的窗去看外面的天,漆黑如墨,星子伶仃。明天检疫结束后,他们就将各奔东西,也许此生,再也不会相见。
姜鹿尔没有困意,也没有眷恋。
周围已经有断断续续的鼾声,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以手为枕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后半夜,中间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恍惚又回到了硫磺浴中,腹中一阵阵酸涩。
不对。她蓦地睁开眼睛。
一只粗糙的带着汗味的手哆哆嗦嗦正在扯她的身上的布巾,姜鹿尔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她立刻避开,一个面目模糊的汉子涎着脸压过来:“我瞧着你衣裳没盖好。”
姜鹿尔没说话。
他靠得更近——啊,看清了,纤长的睫毛,柔软的嘴唇,还有光洁的脖子,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传说中专门给贵人们准备的可人儿啊,男人身上陡然起了一身火,憋了几个月,眼下突然有这么个机会,他在身上摸出半个饼递给去,声音嘶哑难耐:“吃,你吃这个。”
姜鹿尔啪的一声拍掉他递到脸前的饼。
滑腻的手扇过汉子的手,男人竟颤抖了一下,他脑袋一热,顺势伸手就去搂姜鹿尔:“好乖乖,你看你一个人多可怜,不如跟了我,我保护你。”
四周的呼噜声断断续续,但是轻了很多,姜鹿尔知道,很多人此刻都醒着,但是他们没有动。
“你保护我?”她说话了,清丽生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男人急不可耐点头,火在全身灼烧蔓延,他手上还拽着姜鹿尔的头巾边沿,就在这时,姜鹿尔靠了过来,男人瞳孔猛缩,身体微颤。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姜鹿尔一头撞在男人额头上,男人晕头的瞬间,她乘势而起,一个膝盖压在男人命~根子上。
一刻钟后,姜鹿尔气喘吁吁站定,将被碰过的头巾扔在他脸上,她满不在乎露出红肿的额头和青紫的拳头,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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