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桩事,无论查案还是督战都是治标不治本。
因而他抵浙之后并未即刻去查案。
不过真正着手去处置,也并不费多大工夫。桓澈回到听枫小筑后,坐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翻了半个时辰的卷宗就将两个案子理了个大概。
在他看来,无论于思贤的案子还是顾同甫的案子,都是漏洞百出。不知是那班大员小吏确乎手段拙劣,还是仗着背后有人便有恃无恐。
桓澈将案卷摞到一旁,另取纸笔,开始作图。
他今日去田间做了勘察,发现南方这边的地形于国朝军士而言是巨大的恚碍。国朝兵士以二十五人为一伍协同作战,交战时一伍即一个小阵至少要占二分田地那么大的地儿,而南方遍地稻田、水塘、洼地,国朝南方沿海从前太平日久,阵型俱是针对北方作战的。以现今固有的编制在这样破碎的水网地带上作战,便显得笨拙臃肿,根本不可能施展开。
倭寇相对就灵活得多,单人作战又剽悍异常,国朝这方相形见绌。又兼倭刀劈砍威力巨大,还有佛郎机人供应的新式火器,这仗极难打赢。
这是他抵浙这些时日里藉由不同门路掌握的。除此之外,还有舰载火力不足、北方的铜铁铠甲在江南易生锈报废等问题。而这些事原本应当一五一十地递呈上去商议解决,但却鲜见于奏疏。
然而若仅因这些,便把仗打到那个腌臜份儿上,也是绝无可能的。国朝势大财盛,人力物力远超弹丸之地来的倭寇,能接连败绩,显然是出了卖国的内鬼,而这内鬼非止一人。
父皇显然也是想到了这条,并对这群内鬼的后台有所揣测。适逢父皇恼了内阁那位,欲清洗朝堂,这便着他来拔除这群吸血虫。
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内患不除,御辱难就。
桓澈看着自己草拟出的阵型图,又在上头勾画了几下。
从今日演练来看,一伍人数应减到十人左右为宜,亦且所持兵器不能只是手弩短刀。
他伏案思虑半日,在纸上画了五六个阵型排布。时至戌牌时候,困倦涌上,他便搁了笔转去安置。
他昨晚几乎一宿未眠,今日在马车上也只是闭目养神片刻,而今实是乏了。
在拔步床上躺定,他疲累阖眼,企望自己一夜无梦。
顾云容跟谢景谈了半晌,却始终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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