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引着曹寅入了昭仁殿,曹寅乖顺至极,跪在地上行礼叩见,屏声静气地头也不敢抬。
“听说你要见朕?”皇帝将一杆青玉管碧玉斗紫毫提笔放在了笔架山上,“若有事即刻给朕放出来,若无事跪安自便去吧。”
允了他在御前发话时机,忙提着袍子膝行了几步,“回皇上,那日奴才与容若一同走筹验汛,并无任何蹊跷之处,还有那孩珠子嬉笑之声,奴才也曾听到。只不过当日怕误了走筹的差事,是奴才派了容若独去验查的,怎能说他与皇贵妃暗通曲款呢?还望主子明断。”
“你叫朕如何明断?众目睽睽之下,有开路的銮仪卫,还有随驾的太监、宫女,更还有德嫔!他纳兰性德是做侍卫又做回去了么?分明知晓内廷百规,走筹验汛之事身边竟连个佐证都没有。若说无心,依朕来看...他是觊觎皇贵妃已久,分明是有意!”皇帝越说越气,耸耸肩坐进了圈椅中。
曹寅心里发了冷颤,连磕几个响头,“望皇上明察啊,奴才素知容若为人,决不是负恩忘义之徒,他与皇贵妃不过是鸠车竹马之情,如今各自安好,有了相宜的归宿,何必恣于情性,趟这遭浑水,竟如此颛蒙无知呢?”
“你自是知他,朕又何尝不是?朕自幼读书,与他交谊苔岑②二十载,故立志待他如手足,如今他是人在檐头听雨恶,想见广寒嫦娥罢了,却因一‘情’字与朕失忠,又何以事君?”皇帝平复了心情,依旧对着他耐下心来说:“朕只盼尔等各宜本分度日,不可干预外事,朝中之事尽心竭意,方不负朕之所用,此事朕意已决,你亦不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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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泥首下去,依旧劝请:“皇上一向慈悲涵养,此事定是有人机心戏之,主子一旦因情生忿,与近侍臣工生了离心,又与娘娘主子生了嫌隙,岂不是中了此人的圈套?叩求万岁弘恩,恳请详查。”
皇帝着了脑,紧盯着他,“曹子清,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还是有意逼宫!”
“奴才,不敢......”曹寅倏地抬起头,心中虽是惶恐,但他知道为着容若和雪梅能够各自相安,如此激怒皇帝已是大功成就一半了。
想到这里,他决然的又把头压在地上,“自当由万岁爷定夺......只是...只是容若负屈含冤,奴才恳请皇恩浩荡,英明神断。”
“闭嘴!别再说了!”皇帝直起腰身,拍案而起,“好个曹子清,既然你与他兄弟情深,朕倒是欣慰的很,索性也不好拂了你。如此...便同他纳兰性德一起滚去上驷院,做个阿敦侍卫给朕效犬马之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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