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鼻间微微一嗤,似是稍稍霁颜,一把将雪梅捞过身边来,软语道:“懿贵妃,你身子一向柔弱,何苦自个儿出来寻四阿哥?没得过了风,又要害病吃药了,朕究竟要拿你如何呢?”
雪梅哑口无言,呆定在风地里,暗想此后又该遭那几日冷嘲热讽的活罪了。
皇帝拉着雪梅,随着熙熙攘攘的銮驾离开了,仅留下梁九功暂在此处传谕,“纳兰侍卫...有皇上口谕,汝因行止不检,污了皇妃名节,礼节一事甚关声名,即日起擢为三等侍卫,任上驷院阿敦侍卫①,无召不得觐见,钦此。”
梁九功觑觑容若的脸色,双手对插再袖管里,喟一声说:“纳兰侍卫,老奴多句嘴,这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合该醒着神才是啊。”
容若泥首无语,然而五内烦热,一腔心火难以自抑地往天灵盖上冒,身旁凛过一阵北风匝地而起,寒风凛冽,刀裁似的刮在他那冰明玉润的脸上,带着一丝无以言及的哀戚。
承乾宫内气氛十分紧张,皇帝袭了件圆领对襟的缁色端罩,冷冷地将承乾宫扫视了一周,随手一挥,跟着身后是梁九功带着两排小太监疾步进了承乾宫内搜寻。
雪梅窒了下,眉睫却不住发跳,瞧着这样大的阵仗真是鹤唳惊惶,一颗心像是如踏渊薮,暗泽一样的惴惴不安。
“先前四阿哥不见了,嫔妾着人将这承乾宫翻个底儿朝天也不见他半个影儿。难道,皇上就这样不信嫔妾吗?”
皇帝负手站在阶上,只给她一张冷棱而分明侧颜,“朕,不是不信,只是不信旁人罢了。”
雪梅眉心微曲,不禁牵了牵唇,露出一丝苦笑,“皇上是万圣之尊,怎样做都是天理。”
皇帝听了此话并未发怒,只顾转身对她狡黠一笑,“四阿哥既不在御花园、又不在德嫔处、更不在荣嫔处,难不成...他还长了一对翅膀,飞出这紫禁城么?”
院落中寂静的很,空落落的只有他二人互相撑着精神,像是两山叠嶂对峙似的,早就生了参商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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