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画面从他脑海中浮现,从模糊到清晰,从平淡到热烈。
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
“舒...儿?”他声音有些颤抖,缓缓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门外,同样唤道。
门被啪得一声打开,一个红衣胜火美艳绝伦的女子,飞奔而来,舞出了天边一道晚霞,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蓦然,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一切。
他是唐荣王,玄宗第六子,李嗣玄。
怀里的,是她的青梅竹马,是他最爱的女子。
那枚玉玦,便是他与她游玩时,遇见玉匠所刻。
因也算定情信物,便避了皇帝名讳,刻成黎字。
“我寻了你好久,寻遍天下,我不信你死了,”她抬起脸,楚楚动人的面容泪水肆意纵横,大大的眼睛满是悲伤与重逢的喜悦,“没想到,没想到,你就在国都。”
他的脸上尽是歉意,对他来说是一场梦,醒来一切都是原样。
而对于她,却足足相思苦尽了十年。
“我们回家... ”他如此安慰她。
而站在书桌前的女孩,早已愣住。
她呆呆看着这个异常美丽的不速之客闯进她的生活,如十年前河边也同样有一个陌生人进入了她的生活,他带了遍地繁华,一世温暖,她便,是来带走那些的吧。
他转过脸,对上她呆滞的目光。
她还是一样的迷茫,而他的眼神,却多了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让她有些畏惧,有些惊慌,又有些,心脏绞得疼痛。
他又转回去,对怀中女孩道,“是这个姑娘救了我。”
那双闪着泪珠却倾城之色的大眼睛,继而也好奇地转向她,她不敢与她直视,总觉得自己,连与这等美貌之人对视的资格都没有。
她仰起脸问他,“我们怎么报答她啊,若不是她,我就见不到你了。”
他微微一笑,拉着她走到桌前,问还是迷离状态的她,“苏姑娘,我本是唐荣王李嗣玄,开元十五年遥领陇右节度大使后,坐船遇歹人袭击,险至丧命,幸得姑娘出手相助,又收留十年之久。现下我恢复了记忆,姑娘有什么需求,在下定尽力以偿姑娘救命之恩。”
她不知所措,他话语里的头衔官职她一个也听不懂。
她从未知道他竟会是如此仰不可及的地位,她也从未想要从他那里索取什么,只是觉得他话语里那个“苏姑娘”甚是陌生,甚是刺耳。
“罢了,”他回身,对怀中女孩道,“她不会说话,不如带回府中安顿下来。我明日请求父皇重新赐字琬,她名中的琬,也算此生都记了这份恩情。”
她柔声道好,挽过他手双双走出门去。
秋风起,卷落一地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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