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姜子商今日好生奇怪,他向来恨不得把纨绔子弟四个字刻在脸上,除了花月美酒能让他放在心上,几时对自己的官位这么上心了。就算他对官位不满意,也应去找他爹姜相或是那向来关系亲厚的表哥太子殿下去说,跑到我跟前耍什么嘴皮子,倒像是故意东拉西扯不让我走似得。
“姜少卿年少英才,又有令尊帮衬着,哪是意清能比得,他再怎么出挑也绝越不过你去。”我随意地敷衍奉承着,心里却在想他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姜子商歪头一笑,我才看清他那束发的银冠上浮刻了一只黄鹂鸟,通身着釉淡黄,其喙微红,从近处看连羽毛纹饰都刻得细致入理。
“可意清最近刚破了骊山闹鬼一案,这鬼闹了数月,连刑部都没有法子,意清才接手数日就大案告破,圣上大悦。我看,刑部那帮老头子面上无光,怕是要就此恨上意清。但想来,自古卓尔不群的人总是不乏招人嫉恨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几乎要被他绕晕了,在冥思苦想着要找个理由走时,廊檐下传来莺啼般清脆响亮的嗓音:“孝钰姐姐。”靡初从烛光暗昧处走出来,幽光将她小巧尖下颌的脸勾勒得精致曼丽,梳着未出阁姑娘的鬟髻,斜鬓簪一支山茶绒花,看上去清新而丽质。
姜子商殷勤含笑着上前,深拘大礼:“靡初郡主。”
我和萧衍成亲之前靡初已随英王返回封地,数月前才进京。因她依着旧时习惯叫我姐姐时,让我有一丝恍惚,仿佛衫裙新裁,岁月依故,又回到了我们总角之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靡初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戏谑道:“许久不见,姜三公子的嘴还是这么能说。”姜子商用手挠了挠头,好脾气地笑笑并不与她争辩。
我观看四周,靡初孤身一人,并未带侍女随从,便问:“英王殿下呢,你怎得自己在这里,我派人送你回寝殿吧。”
靡初的脸颊如流萤漫过般飞快得红了,她端巧的小脸微低,以细若蚊蝇的声音说:“爷爷有些事,让我在这里等他。”她好似在害羞,却拉了我的手说:“我有些心事想与姐姐说,我们可否单独说话?”
我踌躇着看看姜子商,他似乎是极不情愿,但在靡初明媚惑人的逼视下,只得勉强地拱手:“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慢吞吞地走着,一步三回头好像极不放心地再三看我们。
见姜子商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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