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当场面子就有些挂不住,“疏懒如此,不愧是陛下亲立的太子。”
轩辕晦伸手戳戳太子的脸颊,“儿啊,你母后骂你呢。”
“母后?”赵诩面色一阴。
轩辕晦猛然想起昨日来。
大典前日,帝后的衮服被尚衣局呈上来,赵诩一见便险些掀了几案。
玄启既尚火德,自然帝后服饰均以红为主,轩辕晦的衣服上绣着山河日月盘龙不提,自己那衮服上竟用金线绣了两只九尾金凤,除此之外,还有祥云牡丹若干,与皇帝相类的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坠在身后。尽管仍是男装,可加上这么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脂粉气。
满心国事的皇后百密一疏,硬是没想起来重新变革下服制……
后来一问,那牡丹祥云都是皇帝亲自过问要求加上的,皇后恶从胆边生,又在床榻上狠狠犯上了一回,直把皇帝折腾得眼角带泪、连声求饶,直至他仪态全失,才悻悻作罢。
仿佛腰间又是一酸,轩辕晦赶紧从梦魇里回过神来,看着赵诩。
约莫是威仪太盛,纵然穿着这么件女气的衣裳,赵诩依然挺拔如松柏高举如玉山,此刻他因凝视爱子而微微垂眸,常年冰天雪地的目光因了这温情而沾染了些暖意。
轩辕晦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翘,轻声道:“时辰差不多了,起驾罢。”
元光二年腊月十五,皇太子满月那日,帝亲往宗庙祭祀。
轩辕晦静静地看着在连年战火中,被几个忠心内侍保存完好的神位,猛然想起了许多人。
为江山熬尽心血,对自己百般疼宠,最终却落得暗弱无能恶名的父皇;体弱多病,却远比常人看的通透,最终落得阖家横死的二哥;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在幼时带他游猎的大哥;从小心高气傲,却也不曾真的对他下过杀手的三哥……
如今,是朕的血脉得以存续,你们在天之灵是喜是嗔?
父皇驾崩时,拼死护住遗诏与起居注的陈苪文;
在邓党追出来时用肉体凡躯挡住刀剑的内侍们;
含元殿外宁死不屈,廷杖致死的清流文官;
舍却了一身清白,在仇雠榻上忍辱偷生的柔仪郡主……
如今,江山重归正朔,你们地下英灵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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