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坏就坏在了他这动如脱兔的反应速度上。
那个女孩一拧开瓶盖,谢观脑海里立刻浮起一层淡淡的危机感。泼药泼硫酸,无论在娱乐圈还是社会新闻里都不算鲜见,再加上深更半夜的恐吓信提醒——短短数秒内,他脑海中闪现过无数念头,对面人刚扬起手,谢观的身体本能已经快过有意识的动作,立刻向后疾退了数步。
可他忘了,他背对的正是上台口,身后空无一物。
这个影院的舞台建的略高,化妆间也相应被抬高,出口离地面至少三米,靠一条曲折陡峭的楼梯相连。
透明液体擦着他坠落下去的身影,分毫未沾,全数进贡给了木地板。
谢观一脚踩空,身体失重,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第一道拐弯,他的头磕到了楼梯台阶,眼前骤然一黑。
第二道拐弯,急速滚落的身体拍在楼梯扶手上,左肩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谢观有心在落地之前调整一下姿势,以尽量减少损伤。然而他像一个被人折断了手脚的破布娃娃,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骨节听使唤,只能循着惯性和重力一路滚落,狼狈地仰面摔下了楼梯。
后脑重重磕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眼前晃动的人影,脚步声和尖叫都如潮水一般褪去。谢观的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地握了满捧空气,最终耗尽力气,缓缓地垂落进肮脏的尘土里。
第52章 身份
病房走廊幽深而漫长,头顶的白炽灯常年亮着,灯光沉沉地发乌,只能照见脚下方寸之地,一眼望去,墙壁和地板的角落仿佛都消隐在不见光的黑暗里。
消毒水的味道缭绕不散,配上病房外垂头站成一排的人,那气氛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霍明钧听说谢观出事,当天下午从B市飞来,一落地直奔医院。他到达时谢观刚从急救室里被推进监护病房,霍明钧没来得及发火,就被医生叫进了办公室。徒留一群办事不力,保护不周的倒霉鬼垂头丧气,犹如霜打的茄子,惶惶然地等待最终判决。
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浓密,戴着副无框眼镜,说话和颜悦色的,有那么点洞若观火的意思:“病人的伤势不算太重,只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如果平安的话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家属不用过于担心。”
霍明钧仍是面无表情地坐着,紧绷的下颌却微微松懈下来,被抽干的理智里终于涌入清水,流淌过焦灼的神经。他周身几近凝滞的冰冷气场风流云散地化开,整个人仿佛重新找回了一丝活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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