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始终平稳从容,波澜不惊。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半晌才说:“你恨我吗?”
“陛下何出此言?”皇后淡淡笑了,“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就算来世为奴为婢都报答不尽。”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抹翠色。
翡翠香炉上静静地飘着轻烟,纱帐低垂,所有的景物都昏昏地融在幽暗处,只有那股馥郁沉香萦绕不去。
“芷环,”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我知道你其实……你对他……其实当初,你若是肯告诉我,我即便惹得父皇母后恼怒,也不会让你不甘愿地嫁进皇宫来的。”
手里冰凉的柔荑轻微颤抖了一下,“陛下,过去的事何必再提。臣妾早已没了非分之想,只想在宫里伺候着您,做一名尽职尽责的皇后。”
他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芷环,你心里苦,我明白。你一定是怪我……对他……我其实……”
“陛下,”女子柔软的手拂上皇帝滚烫的额头,“都别说了,您好好休息吧。”
皇帝终于又昏睡了过去。
皇后抽出被握着的手,为他盖好被子,站了起来。年轻的帝王无知无觉地沉睡着,清俊的面孔一片苍白,浓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暗暗的影子。
曾有那么一个俊秀的小少年,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她,但是举止却又那么温文有礼,倒显得少年老成地可爱。他对自己说:“芷环,你愿意做太子妃吗?我将来一定要娶你,一辈子都对你好。”
那便是他们几个人痛苦纠缠的开端。
皇后缓缓走到香炉前,揭开盖子,从匣子里取了几张香片丢进去。烟浓了些,香气也变得稠密。
皇帝睡得很不安,眉头紧锁。
他梦到自己没了病痛,下了床。殿里没有人影,殿外却明亮如昼。他推开殿门走出去,外面是暖融融的春色,是京郊皇家别院里的湖光山色。
几个孩子在湖边玩耍,少年们嬉笑打闹,一个娇柔秀美的女孩安静地坐在一块大石上,笑着望着他们。
四弟正是抽条长个子的年纪,身材高瘦,又最顽皮。他折了一枝柳条抽水玩,水珠四溅,甩到了芷环身上。芷环咬着唇,有些气恼,怯怯地不敢开口,只好躲开。
他不禁走了过去,护住她,对四弟道:“你要闹就去那边闹,别弄脏了芷环的新衣。”
四弟老大不高兴地瞪了芷环一眼,“弄脏了就赔你一件。干吗找哥哥告状?”
芷环的俏脸涨得通红。他道:“芷环什么都没说,是我看到的。”
四弟雪亮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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