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换了一盆温水,让茴娘净过面,拿来茴娘在宫里用惯了的羊脂膏,让她自己挑了一些在脸上抹匀,又拿来柳枝、牙粉,让茴娘刷牙,自己去拨弄安寝时的暖炉,睡袍也拿出一件新的,在火笼上熏热了,为茴娘换上。
“姑娘,今儿出宫,晚上又是家宴,累了一天了,也该好好歇着了。”
茴娘点了点头,很快躺到床上——她今日是真的累了,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只是,比起她来,失眠的人却更多。
紫苏一出屋子就被杜仲叫着悄悄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这是茴娘能猜到、在她默许之中的事。而别处,在茴娘不知道、也不关心的那些地方,为了这事或喜或怒的更是大有人在。
“啪!”
魏氏一回房,就满脸震怒地把桌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乌梅吓得立即跪在地上,颤着声音劝道:“太太,太太您别动气……”
“呵,她可真是好能耐啊!先是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宫里的高枝,进宫当了公主伴读,如今更是御旨赐婚,直接嫁给了皇子——她可真是好能耐!”
“太太,二姑娘得了一门好亲事,说出去也是您的面子,以后咱们的四姑娘,难道还能比二姑娘嫁得差了?您——您可千万别生气!”
“你当我是芝儿嫁得没她好?”魏氏啐了一声,“嫁给一个破落皇子,当是什么好亲事呢?看她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轻狂样子!我是骂她不知羞耻,去给人家闺女当伴读,把自己的终身都当进去了——还惹得贵妃猜忌起我来。”她伸手一拍炕桌上放着的那张薄薄的纸,“这是今儿跟着秦佳茴过来的小内侍中的一个夹带着进来的,贵妃娘娘不明着传信给我,却让人借着这丫头回来的机会悄悄带给我,就是在提醒我呢!”
乌梅一滞,满眼震惊地瞟了一眼那信:从今儿早上起,她就一直陪在魏氏身边,包括去迎二姑娘的时候,她也一直服侍在侧,这封信是谁、什么时候夹带进来交到魏氏手里的?她怎么不知道?
魏氏不给她细琢磨的机会,又冷哼道:“贵妃娘娘这信虽是让人直接给了我,但是字字句句问的都是老爷,三皇子是天命之子,我就不信老爷看了这信还能坐得住——乌梅,你去问问,老爷今儿晚上去哪儿了?若是在前院书房,就让人去把老爷请过来。贵妃起了疑心,这是家里的大事,关系到一家人的前程,只有我一个人担惊受怕可怎么行?”
“是。”乌梅战战兢兢地起身,先叫了个小丫鬟去打听秦孟远的行踪,又叫人进屋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半晌后才得了信进屋回禀:“说是老爷去了六姨娘屋里。”
夜至三更,魏氏还没有卸妆更衣,就是在等秦孟远,闻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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