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中庆说的是真的,自己只不过昏迷了半个月,那么请问,武德元年十二月到今日这昭宁元年十二月十三,中间一整年——
他,贺渊,在哪儿?!做了些什么?!
已然凌乱的贺渊抬起手就想薅自己头发,却不小心碰到头上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稳了半晌后,他闷声再问:“赵荞又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中庆的声音已成了慌乱哭腔。
眼前浮现出方才赵荞那呆呆愣怔的模样,贺渊心中莫名一刺,忍不住烦躁轻吼:“她和我,究竟怎么回事!”
他真的想不起自己与赵荞有什么交集。
可她方才的言语、神情、动作,全都透露出极其自然的亲昵。
这让他很慌。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慌。
“我、我哪清楚您和赵二姑娘是怎么回事?反正去年冬神祭典结束后,您无端端在溯回城多逗留了近十日,回来时便是与她一起的。之后您总去柳条巷找她……六月里您好像与她吵架了,后来还为着她与鸿胪寺宾赞岁行舟大人打了一架,之后你俩就好得蜜里调油。十一月初随圣驾出京前,您还吩咐我要在本月下旬之前叫人将老夫人从沣南祖宅接过来,说等您回京时就要上信王府议亲……”
听着中庆说的这些,贺渊深深觉得,自己与中庆之间必有一个脑子坏掉了。
他、完、全、没、印、象!
“七爷您等等,别着急,我这就去唤太医官来再替您瞧瞧!”
贺渊睁开眼时,就只看到中庆火急火燎往外跑的背影。
很明显,中庆认为两人之间脑子坏掉的是他这个七爷。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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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醒来后的古怪症状很快就惊动了太医院首医。
须发皆白的首医大人闻讯赶来,一番巨细靡遗的望闻问切后,验看了太医官韩灵等人这半个月里开过的所有药方,又详细询了施针的情况,复核了医案记档。
之后便与韩灵等几名太医官反复讨论,激烈争辩到日头偏西。
“……许是头部遭受重创,加上药物影响,再有什么心结,便就恰好损及这段记忆。”
首医似乎也不是很笃定,顿了顿后,又补充道:“人脑是很玄妙的,受损后的症状千奇百怪。贺大人这情形在古籍医案中似有先例,无关那段记忆是否紧要,就是刚巧忘掉而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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